刘乐

岁末清寒，似一位独立孤舟的白头老翁，浑身散发出清冷疏离的气质，让人不敢与之亲昵。

终于停下工作休假的我，惊觉岁月忽已暮，就这样直愣愣地站在白头老翁前，看着他满脸沧桑，看他一身冰霜。腊月行至年关，新故交替之际，该反顾，该规划，更该慢下来，潜心度日。

为碎银几两辗转奔波的日子，恍恍惚惚。习惯忙碌的我，思考着该怎么与岁末亲昵，以免辜负。

去郊外吧。散步，骑车，野炊也行，最好登高，双目远离电子屏幕，极目远眺。望远山间白云游走，细嗅山林土木之味。信步而行，拾萎叶，抚枯枝，踏秃头山坡，看岁末在自然四季里写下最后一行诗。品读他的作品，似乎明白了此刻也许是越过山丘后的驻足休息，疾驰后的缓冲再酝酿，明年又是满坡青葱。

围炉泡茶吧。拿出搁置已久的茶具，冲洗温泡。就自己一家人齐聚闲坐，泡上秋日剥食橘子留下晒干的陈皮，或湖北特产的一匹罐，亦或几颗红枣，几片柠檬，几片薄荷叶，一一浅尝，无需奢华。家人康健，清汤白水皆是美味。

寒冬里，一言一语话赶话中热茶暖身。想起好像缺点什么，这时岁末和自己家中一位长者一样，在我们闲聊中，进入厨房，端出腌、卤、熏、晾、炸、煮后的吃食，将珍藏已久的手艺尽数奉上。卤煮的花生，炸的薄脆面酥，晾晒的红薯干……这些盛满岁月的风味，也写满家人细小的辛劳。在温馨的气氛中，对家人真挚诉说自己的感恩和珍重，无需羞怯。

枕书入眠吧。夜深了，灯火静寂，轻哼催眠曲哄睡幼童，打开床头灯，带上眼镜，翻开自己爱读的书。从妻子、母亲、儿媳妇等身份中抽离，回归自身。不计时，不求速，带着豆蔻梢头时期初阅名家大作的虔诚，慢读细品。遇上深有同感的文字，那是时光赋予的感悟，如今添上岁末老翁的注解，别有一番意蕴。

在一本本书中，见山，见水，见芸芸众生，实则也是见自己。那些喜欢的场景、动人的故事，美好的画面，是自己的追求，也是自己正一步步书写的未来。睡意袭来，不必流连，枕书安眠到天明，也许这是对时光最好的珍重。

岁末已至，不妨适时放下手中琐碎心中繁芜，去郊外爬一座山，与自然对话；居家闲坐饮茶话家常，与亲人对话；夜读枕书入眠，与自己对话。慢度岁末寒冬，与之亲昵，敬颂冬绥，喜乐安好。

岁末定不负卿心，一曲笙歌，一束暖光，祝祷声声中伴我们新年远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