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米花

2024年12月24日

李耀卿

酥脆香甜的爆米花,应该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孩子们比较奢侈的零食。

在绥棱县城步行街上的一个街口,来自建兴林场老张的崩爆米花生意,像煤炉中的火苗和升腾的烟气,红火又热闹。

一锅手工费5元,一天能崩10多锅,8分钟8个压,“呯……”一声响,半街人都回头看,有的还吓一跳,随后一笑了之。

看老张的家把式儿,大肚子铁锅,小电风车,黑漆漆的大围裙,挺像样。他还把手摇锅改成了电动的,不再磨手了,装花的袋子改成封闭的网袋,也不跑花了。

触景生情,儿时能吃上一把香脆的爆米花,那可是件美事。拿来苞米粒,一般一锅一小茶缸,一锅加工费是2角钱,也有用煤或摇风车子换工来顶加工费。后来又有大米花、高粱米花,有的还纸包纸裹拿来点糖精放里头,爆出的花格外香甜。

有一年春起,宫家屯来了一个南方人崩爆米花的,因县里要开运动会,这个比过年都要热闹的活动,大人都要给小孩几毛零钱买冰棍、黑枣、菱角、毛嗑、麦精露、酸梅汤什么的,条件好的炒点瓜子或哑巴苞米。那时的孩儿没啥好吃的,但都挺胖,也很快乐。那个南方人找个背风的地方,在生产队火窖子旁用高粱秆夹的杖子边支锅起灶。也就一袋烟的工夫,生米变成花,一缸涨出一袋子,把屯子人看傻了,家家来爆,一人爆一帮人看热闹,不时抢捡掉在地上的花。从早排到晚,有的还用板凳占窝儿。一直跑了五六天,在开运动会前一天,南方人借后半夜无人之机收拾东西跑了,听说累的受不了了,手和胳膊都累肿了。

记得老汤家在大庆也整回一台爆米花机,吵吵把火地可屯子炫耀,还偷摸告诉自己家亲戚来崩。汤三汤四汤五戴上白手套,在当街有模有样地生火起锅,炉子呛黑烟不说,机头前面的小盖子总是连接不好,一放气像大炮一样把麻袋崩出个大窟窿,连换了好几条袋子,“天女散花”后被看热闹的人们嘻笑哄抢,哥几个觉得很是丢手艺,改进了好几天才顺手。

苞米哑巴,更是小时候的好零食。把秋天留下的八趟子、火苞米搓下粒,把从河套整来的细沙子炒热,放进玉米粒,一会儿就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,有的还裂出小白花,晾凉后十分酥脆。还有的用锅干炒。孩子们经常挎兜装两把,不时掏出吃,香味传很远,引来小伙伴们讨要尝尝。还有上学时带点苞米哑巴,再烤两个土豆,权当午饭吃。

那时电影院、评剧团门口也有卖苞米哑巴的,一毛钱一茶碗,没有包装袋,直接装挎兜里,边看边摸瞎黑儿吃。一般都舍不得快速吃完,而是一两粒细嚼慢咽,平时吃时也不敢张扬“露富”,别人要又不好意思不给,屯里孩子也不太习惯“吃独食”。

因物美价廉,又老少皆宜,即使现在美食众多,爆米花依然很受欢迎。街头的大粒玉米花和大米花,电影院里的无皮甜玉米花,还有用玉米和高粱米挤出的膨化条,也算是粗粮细作,膳食纤维更是吸引人。

40多年过去了,屯子里的小孩都成了大人,生活在天南海北,时常都会想起快乐的童年和崩、炒爆米花的往事,是那么的有滋有味。

关闭